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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八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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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覺,很快的就把我和朵兒拉近了距離,不!現在該叫大姐了,喚人叫來了尚未謀面的蕊兒,一論年紀才知道,我竟是三人之中最小的一個。朵兒吩咐下人,以後叫我三小姐,我與朵兒、蕊兒自然以姐妹相稱。最高興的人莫過於蕊兒了,聽了我的故事,她也是心有戚戚焉,而且她很早就想體驗一下做姐姐的感覺,只可惜親娘去世的早,爹爹對她又是一往情深,不願再娶,直到今天,小蕊兒的心願才算達成。

說起來,兩位姐姐的年紀都不小了,我心中奇怪,在這個年代,她們的年紀早就該出嫁為人妻為人母了,殷家雖然今時不同往日了,但好歹也是富裕之家,怎麽會沒人上門提親呢?問了大姐才知道,她們原是從小就定了親的,夫家也曾來催,但因為家中的變故,兩姐妹不願讓殷府從此敗落下去,因而都決定,等把這一大家人都安排妥了再考慮成親的事。

聽了這話,我真的很佩服眼前的兩位女子,女孩子的青春無非就那麽幾年,她們卻願意為了這個家蹉跎下去,對於並非至親的人尚且如此,胸襟之寬厚可見一斑。放心吧,我一定會重振殷家,讓你們能風風光光的出嫁,到那時,這些家產就是你們豐厚的嫁妝,而到了那時,我也就能心無牽掛的離開了。

當下也不再耽擱了,讓人叫來了奇珍齋的張掌櫃。

廳上,坐的只有我、朵兒和張掌櫃三個人,蕊兒因為對生意上的事沒什麽興趣就不參加了,所有的下人都讓到外面伺候。

我翻看著張掌櫃帶來的賬本,心裏暗暗評估了一下奇珍齋的經營情況。可以看的出,當初殷老爺在奇珍齋上是花過大功夫的,所有的經營策略、進貨和銷售渠道,以及招募的人員,無一不是精挑細選進來的,這也就是為什麽殷老爺去世了,奇珍齋還能正常營運這麽久的根本所在。後來出現的困難境地,只是因為市場競爭的激烈和幾個決策的失誤造成的。

還好!奇珍齋的情況比我想像的好多了。我合上了賬本,將它放在桌上,隨手又拿起一杯茶,借著喝茶的時間考慮應對之策。大姐也看出我再思考事情,就示意張掌櫃別打擾,三人於是繼續喝茶,只是各有各的心事,大廳上仍是一片安靜。

大約過了一盞茶的功夫,我終於放下了手中的茶杯,擡起頭,見姐姐和張掌櫃都在急切的等待著,我自信的笑了:“奇珍齋的情況我大體都了解了,放心,我有信心讓它起死回生!”

聽了我的話,姐姐激動的不知道說什麽好了,心中沒來由的信任,讓我們姐妹三人不用一句話,只消一個眼神,就能讓對方全身心的依賴。大姐知道,我不會騙她的,我說可以,那就一定可以!她只能含著淚,默默對天上的親人說,爹,謝謝你給我們送來了三妹,奇珍齋有救了,殷家有救了!

翌日,我穿了一身男裝,隨著張掌櫃去了店裏。我們商量決定,我出去還是穿男裝,唐朝雖然比較開放,也不禁止女子出門,可談生意這種事,多是男人在做,以女子身份出現,多少有些弱勢和不便,反而不如男裝來的好。

家的的仆婦丫鬟雖然知道我是女兒身,但都被警告絕對不許外洩,都是老家人了,姐姐讓我放心,不會有人多嘴說出去的。店裏知道我身份的就只有張掌櫃了,對外只是稱我是表少爺,是殷家遠房的親戚,過來幫忙的。不久,謠言就起來了,無非都是說什麽我意圖殷家財產,這次回來是另有目的什麽的。我聽了只是一笑置之,所謂謠言止於智者,只要姐姐們相信我,管別人幹嘛呢。

我對店裏的夥計逐一做了審核,清除了個別不太老實的,這幾個都是殷老爺去世後托人混進來的,經驗告訴我,這種人萬萬留不得,是店裏的隱患,倘若被有心人利用,後果不堪設想,還是盡早除去為好。其他的人事,仍是保持原來的樣子,只有幾處做了些微的調整。

基礎打好了,我叫來了張掌櫃和幾個管事的夥計,商量未來的發展計劃。張掌櫃是個老實人,不太會說話,那幾個也是光會做不會說的傻把式,都說不出來什麽,只是滿臉期待的看著我。我在心中暗想:都指望我啊!我長得很能讓人信任嗎?怎麽都這麽信任我呢?

見此情景,我也不裝什麽客氣了:“店裏的情況我看了,總體還不錯,只是品種單一,質量一般,款式陳舊是硬傷,不解決好這些,很容易被其他店鋪所淘汰。我決定從今天起,著手改變這一現狀,先從質量和款式開始吧。”見他們聽的都很認真,我繼續說道:“不知道這長安城裏最美的女子是誰?”

下面的幾個人,聽到突然把話題轉到這上面來了,都是一楞:難道表少爺想娶親了?張掌櫃回道:“若論長相,這長安城裏就屬鳳棲閣的四大花魁最出名了”,見我聽的認真,他有些艱難的接著說:“不過……那都是風塵女子,不是娶妻的好人選,表少爺應該……應該選些家世清白的姑娘……”

我差點把嘴裏剛喝進去的茶噴出來,怪不得我問美女時,他們都是一臉怪異呢,敢情想到這上面去了,便開口道:“各位想歪了,我問這個只是在選奇珍齋新貨品的素材,並非想成家。”

我的解釋讓大家都松了一口氣,我有點好笑的問:“庫房裏可還有上好的未雕琢的玉材了?”

庫房的管事連忙回道:“還有幾塊極品的玉石,是當年老爺采購下的,一直不知道該拿來做什麽好,就放在那裏沒動。”

好極了!“好,就用那幾塊吧,一定可以沖出困境的!”我給大家吃了一個定心丸,事情沒有眉目之前,我不想多說什麽,不過,在這樣的非常時期,領軍的人一定要鎮靜,適時的安撫下面的人,多放幾顆定心丸,往往會有意想不到出奇好的效果。

果然,聽了我的話,幾個人似乎都把一直懸著的心放回肚子裏了,表少爺英明果斷,一定可以保住奇珍齋的。他們定心了心,下面的人也才好安心啊!這種簡單的經營道理,我在現代早就學過了。

下一步,得去棲鳳閣會會那四位佳人了,我暗想。

處理完事情回到家,大姐和二姐早早在等著我了。趁著吃飯的功夫,我提出今天晚上要去棲鳳閣,把她們嚇了一跳。

大姐嚴肅的說:“小妹,那種是非之地你還是別去了,雖然你身穿男裝,畢竟是個姑娘家,萬一被人知道了,以後你還怎麽嫁人啊!”

嫁人?!我從來沒想過自己還有嫁人的一天,媽媽的教訓,世民的創傷,讓我很難再相信世上還有真的愛情了。不過,這些話不能跟姐姐說,她已經很擔心我了,說了只會讓她更不安心,於是我安慰道:“沒事的,姐姐,我只是去找四位花魁談談合作的事,不會耽擱太久的,奇珍齋的面貌就靠這次來打開了。”我將心中的計劃細細的說與她們聽。

大姐、二姐雖然也覺得計劃不錯,可還是不放心我去那種地方。我軟磨硬泡了半天,一再保證不會出事,去去就回,姐姐終於答應了。原想讓我帶兩個人同去,但我說,去這種地方還是人越少越好,姐姐想想也是,就不再堅持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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